唐鸢/iris,米英不拆不逆,终极洁癖,画稿均为约稿
 
 

【米英】Piletter(31)

(31)此去经年

September 3rd1943,Los Angola

To my cute stuff,

回到家给我的感觉大不相同,首先——我他妈都快忘了汉堡是什么味道!或者说!天啊!原来航空队到了英国之后那些厨子的手艺也被你们传染了!这实在太可怕了,我们居然为了我们的新食堂感到那么开心!等你过来我会带你吃遍我们这所有的汉堡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味!

……

关于这些巡回演讲的牢骚我可以说到第二封信去,但是我不打算这么做。这理应写下更有价值的东西,比如,我真的很想你,吾爱。当我们都在英国的时候这种思念还可以勉强忍受,但当我意识到我们之间隔了大西洋,再也不是只坐几个小时甚至一天的火车就能找到你的距离,这简直要把我逼疯了。我感觉我的身体要被这玩意填满然后——boooom!

我真的很爱你。我希望即便我没能在你的身边也能让你知道这件事。

Your A

 

——1943年8月3日,博尔特海德(BoltHead)——

亚瑟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回忆起来和兄长们那次围绕着阿尔弗雷德的争吵。尽管那算得上不欢而散,但柯克兰们也只是忽视了那个过于异样的阿尔弗雷德的存在,继续维系着他们看似正常的生活。在这几年极偶尔的家庭聚会里,亚瑟总会生出些许对兄长们的歉意,而后又被似乎永无止境的子弹和高射炮所淹没。

而如今因为小腿骨折和其他伤口被困在病床上的少校总算有了些许空闲,身体的自动修复功能和疼痛让他很难长时间专心致志地阅读什么,往往没过多久就会抱着书沉沉昏睡过去。他久违地梦见那场谈话,柯克兰的幺子倚仗着是梦境的主人把帕特里克和威廉都摆成最乖巧的姿势坐在床上,再把那个时候最讨厌的斯科特关在门外罚站,带着点炫耀的意味向他们发问:“你们还抱着那样的看法吗?”

在这场战役里获得自己第三十架击落的王牌并没有得到什么回答,他本身也从不需要从任何人那里获得什么支持,他真正想要问的也不是这个问题。“这次很疼。”他在梦境里不会掩藏什么感受,手指压着侧腹的位置斜向下滑去,直到髋骨附近才停了下来。在现实中那里有道长而扭曲的伤口,即便已经休养了一周也没能完全愈合,偶尔还会渗出血丝黏在纱布上。“我还以为我要死了,但显然我还没有。”

“我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很想问你们为什么当时觉得会是他死了对我有影响,而不是我死了会对他又是什么影响。”他抬眼看向自己的兄长们,哪怕清楚这只是梦中的人物,少校也想做些看似没有意义的事情,“我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很爱我,如果我出事的话他大概会难过到哭出来,再不管不顾闯到大陆上给别人添不少麻烦。”

“如果你一定要我说从这段你们不看好的感情里得到什么。”亚瑟看向那封仍然被摆在桌面上的信,这几年阿尔弗雷德给他寄来的信封已经挤满两个铁盒,以至于少校不得不抽空回到家里将它们藏进自己的衣柜。“或许只多了个我不想死的理由。”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和你们说一声。”亚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在帕特里克的怒视和威廉的无奈笑意中将他们从宿舍里推了出去,“他快要过来了,毕竟我这次吓坏了他。”

哪怕没有说出爱人的名字,英国人的脸上已经带着些许笑意。“我想我需要好好休息,避免他又和上次一样表现得像是要和我进行临终告别,还把那些可怜的医生吓得以为我的病情突然恶化了似的。”

“就这样吧,或许我之后会让你们见上一面。”少校在最终说道,“这样你们就顾不上再说我什么了,对吧?”

他如此玩笑道,而后放纵自己沉入更深的梦中,时间因此变成无意义的存在,被打碎的记忆拼凑成光怪陆离的世界,直到阳光绕过转角钻进病房中,黏在英国人的眼下,在那片黑沉里挤进微弱却恼人的热意。亚瑟皱起眉,下意识想要侧身避开,窸窸窣窣的声音已经落在了他的耳边。

英国人睁开眼,看向窗边刚刚拉上一侧窗帘,正走向另一侧的不速之客。亚瑟微微怔愣片刻,而后更加放松地将自己埋进被子里。“不用了。”他闷声说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那双满是惊喜的蓝眼睛随着阿尔弗雷德转过身而闯进亚瑟的视野里,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像皇家空军所以为的那样有什么过分激烈的反应。或许成为陆军航空队第四大队的指挥官还是让他成熟了不少,至少在亚瑟前往他们所一直驻扎的德布登时,阿尔弗雷德对外表现出来的沉稳足以让他吸引如此之多的拥趸,就连亚瑟在瞥见他有条不紊地安排行动任务时也会在那片越发广阔的天空里迷失片刻。

“我刚来没多久!”只是,那无限的爱意和无穷的精力,在阿尔弗雷德面对亚瑟时还是始终如一,就像他依旧是那个莽撞告白的毛头小子,“你睡得好熟,甚至连我推开门都没有听到。”他大步走回到病床旁,低下头亲了亲亚瑟的眼角,看着因此稍微眯起眼睛的英国人笑了起来,“还疼吗?”

“显然现在我们的资源要比之前好得多,如果是在之前他们大概会把我安排回宿舍休养。”亚瑟看向拽着椅子坐在自己身边的阿尔弗雷德,终于笑了起来,“你看起来还不错。”

“当然!”阿尔弗雷德得意说道,“英雄怎么可能会被这种战争击垮!”

“但是你们的闪电战周可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啊,闪电战周[1]。”美国人重复道,“我甚至以为我要回到比金山了,但是这次我们有那么多的轰炸机!嘿,亚蒂,那些轰炸机把炸弹扔进工厂里的模样可太酷了!那简直就像纽约广场上的烟花一样!砰!”

亚瑟看到他把手反扣在自己的手上,掌心贴着他的手背,手指插入他的指缝,像他们最习惯的拥抱姿势。这让他彻底放松下来,将身体依托于他。“我以为你会说洛杉矶的烟花。”他抬起眼,满是调侃,“你难道——”

“阿尔弗雷德?”他的语调突然有些怪异。亚瑟突兀地直起身,腰间传来骤痛,却根本没能分走他的半分注意力。英国人只是有些仓皇地按在阿尔弗雷德的领口处,即便是洋基佬一反常态地将扣子系到最上面也没能完全遮住绷带的影子,“你受伤了。”

他的语调那么笃定,以至于美国人甚至没有办法找出半个借口来搪塞自己敏感的爱人,他只能尽可能按住亚瑟让他别再对伤口造成任何压迫。“恭喜!你是第三十七个被吓到的,亚蒂!”他夸张地对着亚瑟挤眉弄眼,“那些家伙现在就是闲得没事干才会把所有伤口都想包成木乃伊!”

亚瑟说不清这几年他和阿尔弗雷德越发心有灵犀到底算不算好事,哪怕洋基鹰再摆出什么滑稽的表情也难以掩盖眼底的心虚。他只能在这个时候深吸一口气,摆出严肃的模样看向自己的爱人。“说实话,阿尔弗雷德。”他冷声说道,“要不然我会自己扒开你的衣服。”

“你这是对英雄的不信任……好吧,还有点烧伤。”在亚瑟冷冰冰的怒视下,阿尔弗雷德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而后可怜兮兮地说道,试图用那双屡试不爽的蓝眼睛换来恋人的怜惜——但这丝毫没有起到什么宽慰的作用。英国人几乎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甚至打算拍铃把护士叫过来。

于是阿尔弗雷德不得不赶在亚瑟完成这个动作之前手脚并用地把他按回病床上,迎着那双烧起火的绿眼睛吻过亚瑟。“我是偷偷过来的,别把其他人叫过来。”他低声说道,“……我快要走了,亚蒂。”

亚瑟从未在地面上时感受到这种莫名的失重感,那让他变得如此茫然,以至于下意识抓住了阿尔弗雷德的手腕。在反刍过那短短的一句话,发现没有什么其他含义后,他稍微皱起了眉头。“去哪?”

“美国。”阿尔弗雷德回答道,他看着在愣神片刻后只是应了一声,就低头沉默不语的爱人,带着几分无奈笑了起来,“你不问问为什么要走吗?”

那双又一次恢复平静的绿眼睛瞥向了他。“当然是军部的命令。”阿尔弗雷德很喜欢亚瑟用这种口吻说话,是如此地笃定,就像他对美国人掌握得如此透彻,那总会让阿尔弗雷德想要亲吻他,“你恨不得每天都能留在前线。”

那种冲动又一次翻涌上来。阿尔弗雷德对大部分事情的热爱总是很难持续太久。在新鲜感褪去后,他往往会去搜寻其他能够填补这种空缺的存在。阿尔弗雷德清楚别人对自己三分钟热度的评价,却也对此丝毫没有在意,只是我行我素地在每一个能吸引他的事物之中飞翔穿梭,尽情享受那股陌生而刺激的美好,不被任何东西所束缚。

但亚瑟总是很特殊的。即便已经交往三年,阿尔弗雷德依旧会因为英国人所不断流露出的,那些远比侦探漫画的超级英雄们更具有魅力的特质所吸引着,每当阿尔弗雷德再走近些许,他都会发现更为让他惊奇的亚瑟,那让他深陷于这片森林中难以寻到出路,也不愿意离开这片绿湖。他清楚,这并非是因为放弃自由而折断自己的翅膀,而是高飞的鹰流浪许久之后终于找到一个安宁快活的栖处。

“嘿,我还要每周休息两天和你在一起呢。”洋基鹰如此说道,“要不然我也要罢工游行,告诉他们到底什么才叫合理权益了!”

“不要胡扯。”他敏感而又坚强的爱人终于露出些许笑意,尽管那转瞬即逝,却已经让阿尔弗雷德放松些许,“……他们是想把你带到后方保护你?算是休假?”

“你绝对把军部想得太好了。”阿尔弗雷德调侃道,伸手从背后抱住亚瑟,却也只敢虚虚环住爱人的腰,“我还得去各个地方做宣传拉战争债券。那还不如让那群家伙再拉一票人随便拍个鹰中队二号来得快。”

“然后你就又要从首映式提前退场,告诉其他人这还是个烂片?”直到又一次被阿尔弗雷德用这样的姿势环绕住,亚瑟才些许放松下来。他握住自己爱人的手腕轻轻摩挲着,凭空生出些许遗憾,“又没能去陪你过生日,哈?”

“只是这三年而已!更何况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可受不了环游美国只是为了演讲!”阿尔弗雷德嘟囔道,低下头亲吻着亚瑟的耳廓,“我还有别的事情想告诉你,亚蒂。”

“我打算趁这次回去买套房子,我已经让朋友帮我看好了几个地方。”他的语调颇为轻快,“我先过去看一看告诉你都是什么样的!然后我们选一套提前买下来怎么样?”

那个无数次在他们的信里被提及的,却也始终停留在纸面上的,属于他们的房子。

亚瑟的确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回应这件事,他甚至难以分辨自己的情绪,于是在沉默片刻后,他向阿尔弗雷德问道:“你的钱够吗?”

“当然。”阿尔弗雷德回答,“我的工资可是你们的两倍还多,当然没有问题!——Ouch!”被拧了一把胳膊的洋基鹰痛呼起来,委屈巴巴地看着用了狠劲的亚瑟,却也没能伪装多久就笑着撑住床铺,向前倾身吻住了自己的爱人。

“我会在圣诞节之前回到你的身边的,亚蒂,再等等吧,我会一直给你写信的。”

 

September 15th1943,Bolt Head

To A,

值得庆幸的是你到现在都如此充满活力,尽管你说你受够了那些镜头,不过你的演讲依旧吸引了不少青少年,无论男女。美国人的审美总是很具有某种倾向性,最开始我并不想苟同,但只看事实,我似乎也成了其追随者之一,也就没办法再对此多置喙什么。

至于英国,我想大部分都算得上正常。而从我的角度看,你的队伍依旧保持着不错的状态。不过你们的配给和后勤的确很……丰富。啧。

……

语出惊人。我只能这么评价。美国人,即便这么久我偶尔还是难以理解你们的直白。

更何况,既然你真的这么想我,为什么这么吝啬于来到我的梦里?

A

PS:不,不,我绝对不会吃汉堡。


[1] 1943年7月24日,第八航空队发起了期待已久的连续攻击,这将被称为 "闪电战周"。机组在五天内执行了四次任务,直到7月31日,各机群被告知停飞。


27 May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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